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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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觀其變
秋風漸緊，吹卷窗外蕭瑟，夜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小初驚醒時瞇眼看了眼手機，淩晨2:26，她撩起薄紗窗簾向外望去，指揮部的小院裏樹影婆娑，倒沒有什麽異常。
床頭的溫度計顯示室內溫度16.5攝氏度，躲在被子裏倒不覺得冷，但鼻尖微涼。小初突然想起她在許令儀的房間放了兩個電暖氣，不知道許令儀關了沒有。
夜半時分，小初本可以不起來查看的。但作為馮郢秘書多年，她已經習慣了事無巨細地親自打理了，她披了件披肩躡手躡腳地向許令儀房間走去。
剛到門口，心下卻一驚，門竟然是虛掩著的！
小初的脊背都泛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馮郢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這次行程的主要目的就是照顧好許令儀的安全！
小初趕緊推門而入，清冷月光洩地，許令儀的床品沒有任何動過的痕跡——她根本就沒在這個房間睡！
盡管小初並不知道許令儀此行到底有什麽深意，但馮郢留給許令儀十幾個保鏢的舉動也能讓小初粗略猜出個大概，許令儀在澇河村是有風險的。
商屆風浪雲譎波詭，小初也是見過世面的，她定了定神，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沒有急於呼叫安保人員，還是試著撥打了許令儀的電話。
電話鈴聲竟然從一個詭異的方位悠悠傳來，小初竟然以為是錯覺，聲音來自頭頂上。
即便指揮部為了許令儀的到來布置了一番，但畢竟條件有限，每個房間都是獨層的小平房，樓上根本不可能有人。
好在電話在小初作最壞打算的前一秒接通了，對面許令儀的聲音很意外：“小初，你怎麽還沒睡？”
小初咬著後槽牙，聲音卻依舊禮貌溫和：“許小姐，您在哪裏？”
答案頗讓人意外——
“我在房頂上，你上來吧。”
小初身高168，沒有許令儀那麽矯健，但也算是靈巧，她借著墻外搭著的簡陋梯子三步兩步爬上了房頂，皎月掛在遠山之上勾勒出灰蒙蒙的巨大群像，零星散落的村莊輪廓一覽無餘。
“時倚檐上樹，遠看原上村。”小初小心翼翼在瓦片上前行，低喘著坐在許令儀旁邊，“許小姐太有好興致了。”
許令儀但凡不傻也能聽出她禮貌的抱怨，只是不想順著她的話茬說罷了，反問一句：“田園牧歌，是不是很有情致？”
小初點頭，“如果有幸能夠活到退休，我還真希望過幾天這種‘煮芹燒筍餉春耕’的日子。”
這也難怪，小初大學畢業後就一直跟著馮郢在商屆沈浮。和許令儀一樣，長久以來對於山村生活的印象都來自於小時候讀過的幾首田園詩。沒有“互卷”的競爭，沒有爾虞我詐，只有田野裏泥土芬芳的氣息和牛羊成群的安逸景象，確實令人向往。
許令儀仍舊不置可否，目光遠遠落在遠山腳下的一片小建築群上，“看見那個祠堂了麽？”
小初視力不錯，但也找了半天，心中暗自琢磨這位大小姐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勘察地形還真有收獲。
“嗯。看見了。”
“我被裝進一個甕罐子裏擡進那個祠堂裏等待活埋，”許令儀平靜得如同在講述別人的故事，“祠堂後面那片焦黑的房子是我燒的，燒了房子我才逃出來。”
小初沒有許令儀想象中那麽驚訝，因為許令儀的話印證了小初的猜測——許令儀一定在澇河村有過不同尋常的遭遇，否則以許令儀的性情，她不會輕易向馮郢求助。
“嗯。這城市光鮮也好，鄉村寧靜也罷，這大多都是人們根據自己的願望意淫的美好世界，掩藏在外表下的真實只有身處其中才能體會罷了。”小初沒有詢問許令儀為何會有如此奇葩的慘痛遭遇，只是略作感慨。
作為一名秘書，準確拿捏提問的尺度，這是小初的一貫準則。
許令儀可沒時間悲春傷秋，她從日落之後就一個人爬上了屋頂，借助指揮部居高臨下的地形優勢將整個澇河村觀察了一遍。
澇河村的幾股勢力盤根錯節，所占據區域也各有利弊。她放話出去的秦家的地塊風景最好，最適宜旅游開發，“太爺爺”所在的周家地塊離新修的國道省道都最近，村集體地塊多為農田，王家承包的地塊離村子中心偏遠。
如此一來，最有競爭優勢的就是秦、周兩家。
許令儀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尋找孟龍被賣掉的女兒孟娣的下落。如果貿然詢問，在沒有官方背景做支撐的情況下，很難得到實情。許令儀正是想借多方勢力的對抗，在博弈之中逼迫知情人為了利益不得不拿信息作為交換。
起初黃真是不讚成許令儀的做法的，他覺得打探個人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但深陷險境過的許令儀明白澇河村的水到底有多深，況且在許令儀的猜測裏，這件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孫萬鑫交代出的“刀哥”，也就是當年拐賣宋辭案的主犯、已經失蹤多年的雷永超，很有可能就是澇河村人——
只有對澇河村和素水村極度了解的人才會知道兩個地理位置如此相近的村落竟然是世仇，將素水村的孩子賣到澇河村來，哪怕只是一水之隔，也不會被發覺。
而二十幾年之後，誘拐素水村的餘苗來配陰婚的下三濫手段，竟如出一轍。
許令儀相信，這絕不是巧合。警校畢業的她學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永遠都不要相信巧合”。
“許小姐，下一步需要我做什麽？”小初的話將許令儀的思緒拉回來。
許令儀看了眼時間，伸了個懶腰，頗有情致地說了句：“花間看流鶯，月下看美人。”
“和美人一起看了會月色，舒坦了，回去睡覺。”
小初不解：“那……”
“剩下的事，靜觀其變吧。”
——
法醫白超然身後跟著警員韓易，二人將檢驗結果推到謝隱眼前。
“之前確實疏忽了。”白超然其人，眼高於頂，傲物一切，很難聽他說到“疏忽”二字。
韓易怕白超然抹不開面子，他接著話茬匯報起來：“頭兒。您讓我們對死者註射胰島素的針管重新檢驗，確實發現了問題。這個針管裏殘留著兩種不同的胰島素。而我們在犯罪現場，只找到了一種胰島素的試劑包裝。”
如果放在往常，以謝隱的性情一定會寒磣白超然兩句的，但事態緊急，他還是把犯賤的話憋回去了。
“不同胰島素，也可以檢測出來？”
白超然看起來略有不甘，但還是點頭：“我確實對這方面不專業。在上次宋辭提醒‘胰島素分很多種’之後，我特意去醫學院請教了胰腺方面疾病專業的學長，經過他的檢驗，針管裏大量殘留的是生物合成胰島素，非常少量的是動物胰島素。二者之間存在三個氨基酸不同。”
謝隱自然不懂如此專業的生物醫學，但他大概明白白超然想要表達什麽——
“也就是說……這個針管可能被二次使用過。”
白超然：“對。”
謝隱隱約覺得這是個突破口，可一時間也想不明白這能說明什麽，只本能發問：“針管上的血跡和指紋都再次檢驗了麽？”
韓易：“檢驗了。血跡屬於死者唐燕，有殘存指紋屬於嫌疑人宋辭。”
謝隱：“殘存指紋？”
韓易：“對。針管上有過擦拭痕跡，將一部分指紋抹去了。但是擦拭不充分，殘留了一部分。”
如果是宋辭特意擦拭，他完全可以將指紋完全擦拭幹凈，或者直接帶離現場扔掉。謝隱又翻看了一會檢驗報告，吩咐韓易將試管從物證管理處提出來。
那是一個規格50ml的醫用註射針管，容量相對較大，這也再次加深了謝隱的疑問——一個醫學教授，如果想要註射胰島素殺人，為什麽要在註射針管容量較大的情況下多次、多部位註射？
謝隱拿起證物袋端詳了一會，沈寂片刻後，他突然指著針管尾部的交接處問道：“這是什麽？”
韓易湊過來看了看，“沒看見啊頭兒。”
謝隱白了他一眼，遞給白超然，“那個黑色殘留物是什麽？不是你們在實驗過程中汙染了吧？”
這次換白超然給謝隱白眼了。
白超然端詳了片刻：“看起來像黑色紡織品殘留物。”
韓易：“或許就是這個東西抹去了部分指紋？”
白超然點頭：“有可能。但在現場沒有看到過類似材質的物品。如果兇手能想著將紡織品帶離現場，卻把針管留在原地，這不符合邏輯。”
謝隱有意又無意地翻看著案件的卷宗，目光漫無目的地掠過一張又一張照片，在他翻找到案發現場的照片時突然指尖一滯。
他低語問道：“死者在案發現場穿的是一件黑紅相間的連衣裙？”
韓易如醍醐灌頂，“對呀，死者拉回來之後就進行屍檢了，我都忘了她穿的衣服就是黑色長袖紅色打底的連衣裙了。”
謝隱並沒有露出韓易的驚喜之色，只是吩咐道：“馬上去對死者衣服和物證殘留進行比對。”
轉頭來，一個新的疑問又一次浮上了他的腦海——
7月份，這麽熱的天氣，在熱島效應嚴重的城市裏，死者為什麽會穿材質如此厚實的連衣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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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漸緊，吹卷窗外蕭瑟，夜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小初驚醒時瞇眼看了眼手機，淩晨2:26，她撩起薄紗窗簾向外望去，指揮部的小院裏樹影婆娑，倒沒有什麽異常。
床頭的溫度計顯示室內溫度16.5攝氏度，躲在被子裏倒不覺得冷，但鼻尖微涼。小初突然想起她在許令儀的房間放了兩個電暖氣，不知道許令儀關了沒有。
夜半時分，小初本可以不起來查看的。但作為馮郢秘書多年，她已經習慣了事無巨細地親自打理了，她披了件披肩躡手躡腳地向許令儀房間走去。
剛到門口，心下卻一驚，門竟然是虛掩著的！
小初的脊背都泛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馮郢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這次行程的主要目的就是照顧好許令儀的安全！
小初趕緊推門而入，清冷月光洩地，許令儀的床品沒有任何動過的痕跡——她根本就沒在這個房間睡！
盡管小初並不知道許令儀此行到底有什麽深意，但馮郢留給許令儀十幾個保鏢的舉動也能讓小初粗略猜出個大概，許令儀在澇河村是有風險的。
商屆風浪雲譎波詭，小初也是見過世面的，她定了定神，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沒有急於呼叫安保人員，還是試著撥打了許令儀的電話。
電話鈴聲竟然從一個詭異的方位悠悠傳來，小初竟然以為是錯覺，聲音來自頭頂上。
即便指揮部為了許令儀的到來布置了一番，但畢竟條件有限，每個房間都是獨層的小平房，樓上根本不可能有人。
好在電話在小初作最壞打算的前一秒接通了，對面許令儀的聲音很意外：“小初，你怎麽還沒睡？”
小初咬著後槽牙，聲音卻依舊禮貌溫和：“許小姐，您在哪裏？”
答案頗讓人意外——
“我在房頂上，你上來吧。”
小初身高168，沒有許令儀那麽矯健，但也算是靈巧，她借著墻外搭著的簡陋梯子三步兩步爬上了房頂，皎月掛在遠山之上勾勒出灰蒙蒙的巨大群像，零星散落的村莊輪廓一覽無餘。
“時倚檐上樹，遠看原上村。”小初小心翼翼在瓦片上前行，低喘著坐在許令儀旁邊，“許小姐太有好興致了。”
許令儀但凡不傻也能聽出她禮貌的抱怨，只是不想順著她的話茬說罷了，反問一句：“田園牧歌，是不是很有情致？”
小初點頭，“如果有幸能夠活到退休，我還真希望過幾天這種‘煮芹燒筍餉春耕’的日子。”
這也難怪，小初大學畢業後就一直跟著馮郢在商屆沈浮。和許令儀一樣，長久以來對於山村生活的印象都來自於小時候讀過的幾首田園詩。沒有“互卷”的競爭，沒有爾虞我詐，只有田野裏泥土芬芳的氣息和牛羊成群的安逸景象，確實令人向往。
許令儀仍舊不置可否，目光遠遠落在遠山腳下的一片小建築群上，“看見那個祠堂了麽？”
小初視力不錯，但也找了半天，心中暗自琢磨這位大小姐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勘察地形還真有收獲。
“嗯。看見了。”
“我被裝進一個甕罐子裏擡進那個祠堂裏等待活埋，”許令儀平靜得如同在講述別人的故事，“祠堂後面那片焦黑的房子是我燒的，燒了房子我才逃出來。”
小初沒有許令儀想象中那麽驚訝，因為許令儀的話印證了小初的猜測——許令儀一定在澇河村有過不同尋常的遭遇，否則以許令儀的性情，她不會輕易向馮郢求助。
“嗯。這城市光鮮也好，鄉村寧靜也罷，這大多都是人們根據自己的願望意淫的美好世界，掩藏在外表下的真實只有身處其中才能體會罷了。”小初沒有詢問許令儀為何會有如此奇葩的慘痛遭遇，只是略作感慨。
作為一名秘書，準確拿捏提問的尺度，這是小初的一貫準則。
許令儀可沒時間悲春傷秋，她從日落之後就一個人爬上了屋頂，借助指揮部居高臨下的地形優勢將整個澇河村觀察了一遍。
澇河村的幾股勢力盤根錯節，所占據區域也各有利弊。她放話出去的秦家的地塊風景最好，最適宜旅游開發，“太爺爺”所在的周家地塊離新修的國道省道都最近，村集體地塊多為農田，王家承包的地塊離村子中心偏遠。
如此一來，最有競爭優勢的就是秦、周兩家。
許令儀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尋找孟龍被賣掉的女兒孟娣的下落。如果貿然詢問，在沒有官方背景做支撐的情況下，很難得到實情。許令儀正是想借多方勢力的對抗，在博弈之中逼迫知情人為了利益不得不拿信息作為交換。
起初黃真是不讚成許令儀的做法的，他覺得打探個人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但深陷險境過的許令儀明白澇河村的水到底有多深，況且在許令儀的猜測裏，這件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孫萬鑫交代出的“刀哥”，也就是當年拐賣宋辭案的主犯、已經失蹤多年的雷永超，很有可能就是澇河村人——
只有對澇河村和素水村極度了解的人才會知道兩個地理位置如此相近的村落竟然是世仇，將素水村的孩子賣到澇河村來，哪怕只是一水之隔，也不會被發覺。
而二十幾年之後，誘拐素水村的餘苗來配陰婚的下三濫手段，竟如出一轍。
許令儀相信，這絕不是巧合。警校畢業的她學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永遠都不要相信巧合”。
“許小姐，下一步需要我做什麽？”小初的話將許令儀的思緒拉回來。
許令儀看了眼時間，伸了個懶腰，頗有情致地說了句：“花間看流鶯，月下看美人。”
“和美人一起看了會月色，舒坦了，回去睡覺。”
小初不解：“那……”
“剩下的事，靜觀其變吧。”
——
法醫白超然身後跟著警員韓易，二人將檢驗結果推到謝隱眼前。
“之前確實疏忽了。”白超然其人，眼高於頂，傲物一切，很難聽他說到“疏忽”二字。
韓易怕白超然抹不開面子，他接著話茬匯報起來：“頭兒。您讓我們對死者註射胰島素的針管重新檢驗，確實發現了問題。這個針管裏殘留著兩種不同的胰島素。而我們在犯罪現場，只找到了一種胰島素的試劑包裝。”
如果放在往常，以謝隱的性情一定會寒磣白超然兩句的，但事態緊急，他還是把犯賤的話憋回去了。
“不同胰島素，也可以檢測出來？”
白超然看起來略有不甘，但還是點頭：“我確實對這方面不專業。在上次宋辭提醒‘胰島素分很多種’之後，我特意去醫學院請教了胰腺方面疾病專業的學長，經過他的檢驗，針管裏大量殘留的是生物合成胰島素，非常少量的是動物胰島素。二者之間存在三個氨基酸不同。”
謝隱自然不懂如此專業的生物醫學，但他大概明白白超然想要表達什麽——
“也就是說……這個針管可能被二次使用過。”
白超然：“對。”
謝隱隱約覺得這是個突破口，可一時間也想不明白這能說明什麽，只本能發問：“針管上的血跡和指紋都再次檢驗了麽？”
韓易：“檢驗了。血跡屬於死者唐燕，有殘存指紋屬於嫌疑人宋辭。”
謝隱：“殘存指紋？”
韓易：“對。針管上有過擦拭痕跡，將一部分指紋抹去了。但是擦拭不充分，殘留了一部分。”
如果是宋辭特意擦拭，他完全可以將指紋完全擦拭幹凈，或者直接帶離現場扔掉。謝隱又翻看了一會檢驗報告，吩咐韓易將試管從物證管理處提出來。
那是一個規格50ml的醫用註射針管，容量相對較大，這也再次加深了謝隱的疑問——一個醫學教授，如果想要註射胰島素殺人，為什麽要在註射針管容量較大的情況下多次、多部位註射？
謝隱拿起證物袋端詳了一會，沈寂片刻後，他突然指著針管尾部的交接處問道：“這是什麽？”
韓易湊過來看了看，“沒看見啊頭兒。”
謝隱白了他一眼，遞給白超然，“那個黑色殘留物是什麽？不是你們在實驗過程中汙染了吧？”
這次換白超然給謝隱白眼了。
白超然端詳了片刻：“看起來像黑色紡織品殘留物。”
韓易：“或許就是這個東西抹去了部分指紋？”
白超然點頭：“有可能。但在現場沒有看到過類似材質的物品。如果兇手能想著將紡織品帶離現場，卻把針管留在原地，這不符合邏輯。”
謝隱有意又無意地翻看著案件的卷宗，目光漫無目的地掠過一張又一張照片，在他翻找到案發現場的照片時突然指尖一滯。
他低語問道：“死者在案發現場穿的是一件黑紅相間的連衣裙？”
韓易如醍醐灌頂，“對呀，死者拉回來之後就進行屍檢了，我都忘了她穿的衣服就是黑色長袖紅色打底的連衣裙了。”
謝隱並沒有露出韓易的驚喜之色，只是吩咐道：“馬上去對死者衣服和物證殘留進行比對。”
轉頭來，一個新的疑問又一次浮上了他的腦海——
7月份，這麽熱的天氣，在熱島效應嚴重的城市裏，死者為什麽會穿材質如此厚實的連衣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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